皂之坊

改變消費方式才能預防環境荷爾蒙的危害

永續發展組助理研究員 藍正朋


環保署公佈台灣半數以上的河川，含有環境荷爾蒙壬基苯酚，雖無顯著影響濃度，但已引起國人的重視。壬基苯酚是清潔劑經過細菌分解後的產物，具有假性雌性荷爾蒙的作用，有產生雌化雄性動物的影響，干擾生育機能。減少此類清潔劑的使用，可以降低對生態與人體的影響，但是如何讓民眾瞭解環境荷爾蒙的機制，理性規避風險，平息不必要的恐懼，也是當務之急。

荷爾蒙是動物內分泌系統所分泌的化學物質，只要極微量就能產生調節動物發育、生長及生育的重要作用。環境荷爾蒙可以模擬天然荷爾蒙的作用，欺騙身體而造成體內對荷爾蒙的過度作用；有些則可能直接或間接的影響內分泌系統，造成內分泌系統的失調，形成自體免疫系統疾病。環境荷爾蒙對人體的健康影響是利弊並呈的，是一種遲緩的長期效應，會隨動物類別、年紀和性別而有所不同，而與男性精蟲數量的減少、嬰兒的先天性異常、癌症、子宮內膜異位症及不孕症等疾病有關，但其爭議性也特別的大。

第一點疑慮，市售使用中將近九萬種化學物質當中，有多少可被歸類為環境荷爾蒙，這是仍待解決的大問題。目前被列入可疑「環境荷爾蒙」的化學物質，主要是殺蟲劑或其代謝中間產物佔37％，殺菌劑佔13％，除草劑及塑膠之塑化劑各佔13％，其餘則是醫藥、化工原料合成之中間產品、有機氯化物之污染副產品或菸煙中之芳香族烴、熱媒及防火材料、界面活性劑之代謝分解中間產物、有機錫及鉛、鎘與汞重金屬等，這些有環境荷爾蒙作用的物質雖然多有管制，但是普遍存在於我們日常生活當中則是一個事實，完全免除接觸幾乎是不可能的事。

第二點疑慮，微量的環境荷爾蒙，是否應比我們經常接觸的其它荷爾蒙獲得更多的重視。日常量大的荷爾蒙干擾因素，像畜牧業經常使用於雞、豬、牛…等動物身上的生長激素，或是其他促進生長的化學物品，都會對人體荷爾蒙產生干擾的作用。而且，醫學上刻意採用的荷爾蒙療法已普為大眾所接受，諸如女性服用避孕藥的避孕效果，就是干擾體內荷爾蒙的結果。身體內的荷爾蒙，食物中的荷爾蒙，加上其他環境荷爾蒙污染物的暴露，最後的總荷爾蒙量是如何？是否有加乘或拮抗作用？這些爭議都指出環境荷爾蒙不是一個單純的問題。

第三點疑慮，環境荷爾蒙對人體，不見得會產生像野生動物身上相似的生物效應。其實，許多環境荷爾蒙本身即有代謝毒性及細胞毒性，在未達荷爾蒙生物效應濃度之前，已經有明顯代謝毒性的產生，加以達到這個濃度的機會可能是渺乎其渺。像部分反對視環境荷爾蒙戴奧辛為世紀之毒的說法，就是指陳如果戴奧辛不曾直接危害人類，人類又何必過度恐懼？反之，同意戴奧辛對人類有莫大危害，就認為如果人們不存戒慎恐懼之心，將如何保障人類的生命安全？雌性激素的大量利用已經證明有不良的副作用，但是其正面的治療效果也是不容取代。環境荷爾蒙的存在，對我們生活而言，無寧是污染的警訊遠高於實際的健康威脅。

壬基苯酚的前趨物質是一種廣泛利用於工業製程的清潔劑，甚至也存在於日常的化妝品當中，如何減少其環境中的含量，必須有經濟效果同樣的替代物。但是，有多少野生動物和人群可能暴露於此類化學物質，有多少機率下，嬰兒和幼兒可透過在子宮內、母奶、或環境吸收此類污染物，這些風險都必須配套的加以評估，否則祇強調其危害作用是毫無意義的。而且，依據實驗顯示的結果，極小濃度的環境荷爾蒙也會對生物體產生深遠的影響，通常是以十億分之一為單位，現在規定的食品與環境標準多是百萬分之一單位，保護的作用還是相當有限。因此，削減環境荷爾蒙的策略，與其說是防治，倒不如是用生活消費方式的改善較為貼切。